伐蝉

背景是龙三他们还在牛郎店的时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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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带着一身浓烈到仿佛刚从酒池里钻出来的杜松子酒味冲进胶囊旅馆的时候，路明非正扒着窗帘的一道缝看着对面粉色房间里粉色睡衣的女孩子。上杉绘梨衣抱着“Sakura”在商场的娃娃机里夹给她的廉价小鳄鱼，掰着绿皮玩具的嘴巴一上一下开开合合，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模样。路明非看着看着就笑了，老实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些猥琐，仿佛一个偷看女生洗澡的中年变态大叔，然而还没等他这个身体鲜活的中年大叔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恺撒就用几扎钞票把他砸醒了。

这简直是他以前在梦里都没可能看到的场景。路明非喜形于色，赶紧把钞票往怀里揣，一边揣一边说：“果然是土豪啊老大！撒币撒得太及时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搞到钱了……咦？”他忽然发觉出不对，“师兄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楚子航失踪了。”

恺撒劈头盖脸地给他撂下这么一句。

路明非这才看清他的脸色，阴沉到仿佛马上就要去炸了东京塔。衰仔抱着救命钱咽了咽口水：“师兄会不会只是出去透个气？”

“不可能。”恺撒笃定道，一边在本就狭窄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拿手给自己扇风，头顶快戳到天花板上，“他如果出去，一定会跟我说一声的。”

路明非心想老大你这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好吧老大，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恺撒顿了顿，用一张明显不冷静的脸理智地跟路明非分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不可能是被蛇歧八家抓走了，先不提他们打不打得过楚子航，如果这样的话我现在不可能还安然自得地来给你送钱。他也不可能是自己跑出去了，我们早就说好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无论如何都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如果迫于无奈也要留下线索给对方，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况且他失踪的时候右京的名牌还没有被收走，你知道，楚子航不可能对自己的工作岗位不负责任……”

“对，我知道。”师兄可是那种擦个黑板都能把黑板还原成出厂设置的神人。

路明非默默接话。

他隐约从恺撒的话里听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这种感觉就像丈夫发现自己妻子离家出走以后……呸他在想什么呢，总之事到如今他也觉得有些大事不妙，于是惴惴不安地来了一句：“所以老大你觉得？”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人强行带走了。”

恺撒的声音格外低沉。

路明非一惊：“老大你开玩笑吧？师兄现在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刀睡……而且就算他毫无防备，不是蛇歧八家的人，谁有这么大本事带走他啊？痴迷橘右京绝代风华的狂热粉丝吗？我说出来老大你看你信吗？”

恺撒沉默了三秒，然后盯着路明非，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妈的老大你别吓我。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探恺撒的额头，以确认他老大不是在香槟泳池中泡久了以至于大脑严重升温。然而他的手还没到近前就被恺撒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开着大V领的骚包金发男人周身仍然环绕着那种誓要炸了东京铁塔的火爆感，然而面色偏偏十分严肃，导致他整个人由内到外看起来都很不协调。

房间里杜松子酒的气味更浓郁了，路明非逐渐皱起眉头。

虽然他什么也闻不到，但是大概也能猜到现在房间里一定是一个信息素快要爆炸的情况。于是他摸了摸鼻子，先劝恺撒：“老大你先收一收，万一一会儿把发情的或者没发情的omega们招来就不好了……”

“楚子航是omega。”恺撒打断他，不过还是依言稍稍收敛了一些自己的味道。

“……什么？”

“我说，楚子航是omega。”

恺撒用更大的音量，更慢的语速，不耐烦又十分坚定地向路明非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路明非彻底呆住了，臂弯里的十几沓纸币掉在床上，仿佛嘲笑一般，对着他发出了哗哗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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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冷静的反倒变成恺撒。他一屁股坐到这张充满着霉味以及不知名气息的床垫上，看着路明非走来走去。

“所以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明知道师兄是个omega的情况下，和他一起去了牛郎店，还当了人家的头牌，置身于千万觊觎右京美貌的狂野alpha中间……太疯狂了。”路明非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放心？”

“你先冷静。”他夹着一根劣质雪茄，把路明非刚才用来劝说自己的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反馈给他。“这是我和楚子航一致默许的行动，要知道，他虽然是个omega，但是并没有通常意义上那么脆弱。”

“那刚才那个担心到马上要去炸了东京塔的人究竟是谁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我不是在担心他。”恺撒义正言辞，“我是在担心带他走的那个人……准确说是我们的将来。万一楚子航一时暴起宰了他闹出个大新闻，那我们就当真不用混了，到时候直接让学院来给我们收尸吧。”

“老大你说话不要前后矛盾好吗，前面还说师兄毫无防备现在又说他可能会……”

“这不矛盾。”

“……好吧，不矛盾。”

但其实路明非看着满脸写着“闭嘴”二字，并且心情烦躁的意大利人，仅仅只是嘴上妥协了，而心里还在说你骗鬼啊，我不是鬼好吗，而且我又没瞎。

“他的发情期快到了，但是他发情的时候并不会虚弱，相反，往往会比往常还要凶猛一些，打个比方说，就是自动开启一度暴血状态。你应该有几次在学校看我们打得格外凶，其实那时候他正处在发情期，稍微有些暴躁……你这是什么眼神？”

“萨苏嘎师兄……”路明非满脸的惊讶与崇敬混合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画风如此清奇并且独树一帜的omega。这么看来人家发情期都是身娇体柔易推倒，而他师兄是更加打得你满地找牙都找不见啊……不愧是师兄。“可是师兄的体检报告单上一直写的是beta，老大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S级抓重点能力满分。

恺撒又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后，路明非才听他避重就轻道：“昂热和副校长帮他在报告单上做了手脚。一个超A级的omega……正是一个产生强大后代的绝佳生育工具，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遭到混血种家族们觊觎的。”他缓缓呼出一口烟气。

这句话的信息量仿佛有点大。路明非拍着心脏看烟圈升腾，注意力从自己之前的问题上转移开，开了个或许不那么好笑的玩笑：“包括老大你家？”

“是的，包括加图索家。”恺撒缓缓说，“所以你要保密。”

路明非想了想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明白了恺撒的言外之意：我和你师兄是宿敌嘛，万一让家族发现他是个O我是个A非要逼我放弃真爱和他在一起怎么办，那该多糟心啊。于是S级点了点头，了然道：“明白了。”

但其实根本不是他想的这么回事。

“所以现在怎么办？”路明非也坐下来问，就在恺撒对面。

恺撒沉默。路明非等他考虑清楚。

“座头鲸已经在派人寻找‘右京’了，但是我们现在身份不太方便，所以我没让他大张旗鼓地去。最后一个见过‘右京’的女客人说他她是去补个妆的功夫，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恺撒点了点头。

路明非险些跳起来：“那我们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去找师兄啊老大……”

“不用。”恺撒按住他肩膀，把钱塞回他怀里，“这些都是小事。你继续去稳住那个黑道公主，虽然现在楚子航不在，但是你要知道这些钱都是我们卖肾给你换来的，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恺撒的思绪明显没有停留在这里。

“……老大你直接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吧。”

“我和楚子航希望你和那位公主殿下能够建立友好合作的……”他回忆了一下楚子航说过的话，皱起眉道，“对，双边关系。”

“双边关系你妹啊！你们是希望我搞定她吗？开什么玩笑！”

路明非开了一罐冰啤。

“并不是要她爱上你，只是要增进你们之间的信任程度也就是搞搞暧昧就好了。”

“……你们想把她带出日本？”

“对。”

路明非掩面，老大原来你连掩护都懒得打了吗？居然承认得这么坦率，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放出烟雾弹说“希望我们建立友情以上的其他更加亲密的关系”，没想到居然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得这么赤裸裸还很冠冕堂皇……“那师兄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你现在的人生要务就是先稳住她，剩下的等楚子航回来再说。”

恺撒最后吐出一个烟圈，抬脚碾灭了雪茄，“我会去找楚子航，他不会出事的。”

而空气中辛辣又甘醇的气息似乎毫无消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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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